momogo

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神说,那个谁,太亮了,调暗点!
于是,便有了黑夜。

[FF15](AR)Atonement (上)

接Silent Day,雷,ooc,慎入

副官侧头看着他的指挥官,年轻指挥官脸上的血色和半小时撒在水面上的阳光一样,被暴雨冲刷的再也看不到一丝痕迹。
彻底破碎的祭坛倒在他们脚下两百英尺的地方,狂风在坍塌的石块中肆意穿行,发出尖锐的呼啸。副官收回目光,又转向窗外,暴风的肆虐之下视野极差,只能勉强望见魔导艇穿行而过留下的尾光。远处传来呼啸,钢铁巨兽带着机身上醒目的编号和双翼军徽坠向脚下的城市,激起几十米高的烟尘。
副官扭过头,不再去看这死了一般的城市。
在他的记忆里这座水之都一直繁华喧嚣,即使在深夜,纵横城区的水道上总会飘着成群的贡多拉,乘在上面时不时能闻到街边小店里传来独特的食物香味,城里灯火通明,仿佛永远不会睡去。
可这一切都不复存在,死寂只配了这里。
“阁下……”副官开口,想要接到下一步行动指示。他所在的主舰和其他悬在周围的飞艇一样停滞不前,与无数被扬起的石块一同停在风暴的中心。
引擎转子的监控器发出急促的警报,昭示着危机情况——他们再不撤退,主舰会连同其他飞艇一起,永远沉入海底。
年轻的将军一言不发,副官提高声音又提醒一声。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此刻停在奥尔缇榭上空共计五个师团三百六十八搜飞艇,每艘飞艇里都有上百号和他一样等待后续命令的士官,无论前进或者后退,他们都会忠实地执行命令,而他们的指挥官却陷入异常的沉默。
通信频道传来嘀嗒声,通讯官接通频道,男人急促的呼喊从听筒中传出。
“六十八空中机动师团请求接通弗路雷将军……!”
他话还没说完通讯就切断了,听筒中响起规律的忙音。仍提着听筒的通讯官慌忙解释道;“信号被水神散出的磁场截断了,阁下。”
然而瑞布斯还是没动。
风暴再次升级,整个天空像是一块铅版压向地面,天与地间的缝隙中注满了浑浊的雨水。窗外一片朦胧,副官瞪大眼睛,想要从电闪雷鸣中看到造成此次灾祸的元凶,脚下的剧烈摇晃让他一个踉跄。
“阁下!”又是一次摇晃,副官扶住身边的椅背,离他一米开外的将军依旧站得笔直,刀刻般的背影仿佛一座雕像。
“请做出抉择,阁下,引擎已经撑不住了。”水神已被唤醒,此次作战彻底失败,副官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留在这里。
“接通加利格准将。”
沉默已久的将军终于开口,沙哑黯淡的音色令副官一怔。眼前的男人自登上飞艇那一刻就安静的有些异常,他的目光一直牢固地锁在几百英尺下的祭坛上,即便在战争开始不久后,祭坛被水淹没,从高空中看去只能望见一片压抑的铅灰。
现在连那抹铅色都快看不见了。
通讯很快接通,舰桥里响起加利格特有的嘲讽声:“我们的最高指挥官弗路雷阁下终于要下达命令了。”
瑞布斯盯着主舰显示屏,仿佛能透过那块屏幕看见加利格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全军撤退,加利格准将。”
加利格冷哼一声,自从因索姆尼亚袭击战之后,他以作战不利的由头被降了军衔,而那个出席了签字仪式却重伤昏迷,最后被艾汀带回格拉里亚的人却摇身一变成了他的上司。他曾经几次请求觐见皇帝,却总被艾汀以皇帝身体不适为由挡了回来。
他不知道艾汀什么时候开始负责管理皇帝的健康状况了。尼弗海姆暗潮涌动,加利格也加入其中搅了不少波澜,每次涌起的波浪能让瑞布斯陷入头痛不已的麻烦,加利格总会得意洋洋。
可无论他做了什么,瑞布斯再也不会用十二年前困兽般的眼神瞪着他了。
“撤退?恕我直言,将军阁下,此次作战的目标是歼灭水神或者路西斯王,现在一个也没完成,回去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吧?”
“引擎已经撑不住了,此刻撤退能做到损失最小。”
“最小?”加利格笑起来,“在你犹豫不决的时候,军部已经损失几个机动师团了。”
“你是要抗命么,加利格准将?”
“不敢,尼弗海姆军部最高指挥官弗路雷阁下,我只是友善的提醒你,回去要面对皇帝的怒火可不是被训一通的事。”
“所有的事情我一并承担。”
听筒那端传来一声口哨,“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瑞布斯挂断通信,回到格拉里亚之后加利格会对皇帝说什么他不用听也能一清二楚。泰坦战的失利,追捕路西斯王的失败,到现在利威亚桑战的巨额损失,军部高官在皇帝面前弹劾他的声势越演越烈。但这些对他抱有意见的人一个也没能站在皇帝面前大声口述瑞布斯的累累战绩,所有的文书都被艾汀截下来了。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艾汀把弹劾文书扔到瑞布斯面前,笑着欣赏瑞布斯阴晴不定的脸色,“但我可以装作看不见。”
“复仇的滋味真的很美妙,王子殿下?因索姆尼亚的大火是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喜欢么?”艾汀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喷出的气息令瑞布斯微微一怔。
等他回过神,艾汀已经走远了,留给他一个挥手的背影。
“将军…阁下?”
瑞布斯从回忆中惊醒,艾汀喷在他耳边的气息仿佛还留在皮肤上,刺的他神经发麻。瑞布斯攥紧拳头,红发男人所在的飞艇和他一样在暴风雨中摇摇欲坠。他虽然看不见他,但他知道艾汀会用嘲弄的眼神看着他如何抉择。
“全军撤退。”瑞布斯说,他还有要做的事。
接到命令的士官们奔走起来,通信频道重新被杂音充斥。主舰屏幕上的地图闪着混乱的线条,中央电脑已经计算出每一艘飞艇的撤退路线,几百搜巨型飞艇和他的成员变成了屏幕上一个个闪烁的光点,在通讯官重新接通频道的几分钟里,一些亮点熄灭了。
副官猛地扭头,风暴中心的海面上出现巨大漩涡,山峦般的身躯缓缓从中升起。震天的咆哮过后,一艘又一艘的飞艇随着巨响坠入海面。
“……泰坦!”
中央电脑前的通讯官扭过头,“没法撤退了,将军,泰坦封住了我们后退路线。”
控制室里每个人都面色苍白,利威亚桑已经给军队造成了不可计数的损失,现在又出现一个泰坦,前一刻他们还在担心皇帝会因为作战失败而迁怒自己,而现在他们连回去面对怒火的机会都没有了。
瑞布斯盯着屏幕,闪着红光的亮点一个接一个的熄灭。很快,一个师团的系统标示显示无法连接,充斥着杂音的频道安静了几秒,随即被尖锐的警报占据。
“弗路雷将军!”
“八十六师团第五机动部队失去信号!”
杂音潮水一般淹没了瑞布斯,处在暴风中央的军队正在全线溃败,这些曾经踏上特涅布莱的屠杀者们终于得到了惩罚,瑞布斯突然感到紧缩的血管贲张,报复般的快感在体内肆意流淌。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喃,看啊,看他们狼狈的样子,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么?
瑞布斯垂下目光,是,这是他所一直期待的,军部的溃败,尼弗海姆的衰落。他恨尼弗海姆,但没有必要让这些普通家庭出身的士兵们因为他的复仇葬送在奥尔缇榭。
他们还有家人在等他们回去。
虚假的仁慈,声音继续说,承认吧,你只是想亲手覆灭帝国才爬到现在的位子上。
他无法否认,十二年来,他对尼弗海姆的怒火从未熄灭,他恨皇帝,很那些惺惺作态的权贵,也恨趋炎附势的自己。他曾负隅顽抗,告诉自己这个世界还存在一些善意,可一次次换来的只是更深的失望。憎恨像个怪物一样在心中盘踞下来,吸食着他的的理智。直到露娜用警惕的眼神望着他,瑞布斯才意识到事态已经失控。
可他已经控制不住了。
他能听见十六岁的他在耳边高声质问,问他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的父亲和母亲对他感到失望,弗路雷这个姓氏因他的种种作为蒙了层灰。
这条复仇之路他染了上太多血腥,粘稠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低落,脚下的亡魂们缠住他的脚踝,试图把他拖入深渊。
他渐渐变成了一个自己也不认识的陌生人。
憎恨蚕食着他,他的内心早已被蛀蚀的什么都没留下。
只有瑞布斯自己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淤泥般涌出的憎恶会裹着他的心脏,与剩余的理智交战,令他痛的不能呼吸。
露娜是他唯一的救赎,他一直告诉自己要拯救他的妹妹,她是他仅存的血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有个光明幸福的未来。
耳边传来惊呼,瑞布斯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狂风中,一艘红色的飞艇悬停在主舰右舷边。两艘飞艇靠的极近,产生的风压几乎令它们相撞。
瑞布斯瞳孔缩紧。
舰身上刻着醒目的缩写——A.I。
“是宰相的飞艇!”
“他不是应该在防空识别圈最外层么,为什么会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只有瑞布斯知道艾汀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是我送你的第二个礼物,红发男人笑得张扬,隔着玻璃对瑞布斯做着口型。
唯一的救赎也不在了,你终于一无所有了,瑞布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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