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六】(嬴旭危X扁络桓)往事随风12
二姐送来的讯息只有一句话,但看到那张纸的一瞬间,扁络桓的心猛的沉了下去,他感到心脏在胸腔里鼓动的飞快,甚至能听到到血液流过体内的声音。
潜藏在体内的感知告诉他,出事了,而且无法挽回。
不眠不休的赶了两天的路,刚回到驭界枢,扁络桓就向嬴旭危的书房奔去。
只要看到那人和往常一样,坐在书桌前挑灯看书,自己就会很心安。
踏过前厅,越过转角,他施展轻功,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在驭界枢里穿梭着。因为心急,脚步有些不稳,甚至还撞到了几个守在动力枢的门徒。
嬴旭危的书房是驭界枢的禁地,除了统领,没有人能靠近。
即使扁络桓来,也需要通报一声。
守卫远远看到一抹蓝色向禁地奔来,正准备拦下,就感觉腰间一麻,随即软到在地。
蓝影未做停留,直接越过他们,带起的风刮起守卫的衣角,在空中呼呼作响。
扁络桓奔到书房门前,过度运功让他呼吸急促。捂着胸口平复了一下呼吸,他没敲门就闯了进去。
书房的墙壁上没有挂着寻常人家里常见的字画,露出青灰色的石砖,有些砖脚边缘已被磨平,昭示着这座建筑的古老。
桌上还摊着几本书,立在一旁的长明灯昏暗如豆,摇曳着将室内的物品映的忽明忽暗。
屋子中央的火盆熄灭已久,扁络桓弯下腰挑了一下,扬起的灰尘被吸入肺中,让他轻咳了几声。
一切都井井有条,和半个月前走时一样。
所有的东西都在该在的地方。唯一不在的就是,那个常年坐在桌前低头看书的人。
不要急,扁络桓暗念道,可能在练武场和议事厅。
稳了稳心神,又去练武场和议事厅转了一圈。
依旧没有看见那人的踪影。
嬴旭危的活动范围不大,可以说过着三点一线了无情趣的生活。平时不是在书房看书就是在议事厅处理门内事务。坐久了,还会去练武场指点一下门内弟子的武功,展一下筋骨。
可是,找遍了这三个地方都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
等回过神来,扁络桓发现自己站在了嬴旭危的房门口。
一路上,他预想了很多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但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这种可能。
不,不是没想到,而是不敢想。
驭界枢浮于锁河山之上,靠的是燃烧龙晶带来源源不断的动力。葛清霏平时对此倍加珍惜,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用上一小块都会心痛不已。
就连当年锁河山遭到入侵,传讯用的都是普通的机关兽。
是什么事能叫她动用以龙晶为动力的木甲鸟传信?
只能是关乎驭界枢存亡的事,或者,嬴旭危。
抬起手想要推门,但又放了下来,仿佛门有千斤重,重到没有力气去推开。
或许,是门里有他无法接受也无法面对的现实。
靠在墙上,扁络桓的眼神有些空洞,目光在四周逡巡了一会,落在了转角处的台阶下。
小时候,晚上怕黑不敢一个人睡,他就跑来找嬴旭危。到了门口,反而扭扭捏捏不敢进去,于是只能手里揪着衣角,坐在台阶上,望着嬴旭危的房门给自己壮壮胆。
然而没等壮完胆回去睡觉,嬴旭危总会适时的发现他的存在。白发青年每次都会冷着脸推开房门,在少年期盼的目光中拉起他的手,讲一个完全不好听的故事哄他睡觉。
身子顺着墙壁滑落下去,扁络桓抱膝而坐,手里轻轻摩挲着花了三百两买来的玉坠,目光如古潭深水,无一丝波纹。
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好像在等待有人把他拉起来,然后讲个故事。
葛清霏端着药碗,走过守卫,看见的就是这幅画面。
青年坐在房门口,像个死物一般一动不动,只有微微敲击地板的手指,透出一丝生气。
他垂着头,有些凌乱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神色。
嬴旭危的房间位于驭界枢一个单独的区域,据守卫的弟子禀报,三统领进去了三个时辰,一直都没有出来。
在这里坐了三个时辰吗?葛清霏心想,她走上前去,手覆上青年有些凌乱的额发,“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
突然出声让青年吓了一跳,他抬头,看着葛清霏的眼神有些茫然:“……清霏姐?”
满脸憔悴的神色让葛清霏感觉心里像是被一刀刀划过。
她伸手把青年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捋到耳后,柔声道;“不进去吗?”
扁络桓低下头。半响,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苦笑,声音因为长久未进食显得有些嘶哑;“……我害怕。”
葛清霏默然。
“你可是驭界枢里最好的大夫,你也怕了,那该怎么办?”说着,把他拉了起来,“总要去面对的。”
进去之前,扁络桓为了让自己接受,预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是看见那人的时候,还是感到有人拿着铁锤,一下下的猛击他的胸口。
整个心疯狂的扯成碎片,然后揪在一起,痛的难受。
室内灯火昏暗。躺在床上的青年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嘴角抿成直线,隐隐透着铁青。一头白发散在床头,失去了往日莹润的光泽,形如枯槁。他眉头深锁,眼睛紧闭,躺在那里,整个人像是被吸干生命一样,了无生机。
只有随着呼吸微微浮动的胸口,彰显出他还活着。
扁络桓拖着脚步向前走着,每一步都用尽全身力气。
几米的距离,像是走了万里。
走到床前,握住青年露在被外的手。触手冰凉,竟不似活人。伸出两指搭上脉搏,脉相时有时无,是油尽灯枯的将死之兆。
握住冰凉的手许久,扁络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嘶哑中透着绝望。
葛清霏沉默半响,像是在寻思如何回答才能让他接受。
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毕竟,是瞒不住的。
“天谴。”朱唇轻启,吐露出残忍的事实。
听到这两字的青年身形抖了一下,双腿像是支持不住全身重量一样,倒了下去。
他跪在床前,握着白发青年的手,肩膀微微颤抖。
“……天谴……天谴……”轻声呢喃着,把脸埋在了搭在床边的被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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