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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神说,那个谁,太亮了,调暗点!
于是,便有了黑夜。

【仙剑六】(嬴旭危X扁络桓)花好月圆

七夕短篇,一发完结


扁络桓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头,石头向悬崖边滚落下去,撞击到崖壁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山谷内回响着。

夜里的山风有些凉,青年裹了裹衣领,躺在树下,数着星星打发无聊。

数着数着叹了口气,伸手拽了根草含在嘴里,舌尖抵着草根轻轻的吮着,酸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

他苦笑了一下,今年被罚的次数,比过去十年加起来都多。

至于被罚的原因,还是琦里小媛。

琦里小媛最近已经成了驭界枢一霸。她上房揭瓦的本事比起当年的扁络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门内上上下下对这个小小姐头痛不已。

但最头痛的还是扁络桓。

因为琦里小媛一旦犯了什么事,被捅到嬴旭危那,倒霉的总是他。

看管不力,被训的狗血淋头之后,嬴旭危拂袖而去,罚你去看守机关半个月。

又踢了几块石头,扁络桓从怀中掏出一壶酒,小口的喝着。

这酒是他刚刚抄了密道,从驭界枢里偷偷带出来的。如果被嬴旭危发现,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一轮明月挂在山头,照的人影朦胧。扁络桓喝的有些多,百般无聊的趴在铜质机关上。机关安放在悬崖边,做成了蟾蜍的形状,从口中伸出的玄铁链一直延伸到对面的山崖上。

呆呆地凝视蟾蜍许久,扁络桓突然笑了起来。他伸手拍着机关的外壳,沉闷的声音有节奏的响着:“如此良辰美景,只有我与铜兄做伴,真是苦了你了。”

说罢,提起酒壶,对着机关浇了下去。

酒液洒在铜质外壳上,溅起朵朵水花。飞扬起的水珠被月色衬的晶莹剔透,如明珠一般跳动着,落入脚下的草丛中。

“为表歉意,我敬铜兄一杯。”


半壶下肚,扁络桓喝的微醺,干脆平躺在铜蟾蜍上,提着酒壶,把剩下的酒对着口浇了下去。

微醉让手有些不稳,倾流而下的酒液洒到了脸上。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在锁骨聚成一汪,随着身体的抖动,滴落到胸口,湿了前襟。

但他好似没有感觉,仍在倒着。一边倒酒,一边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唱着:“人意共怜花月满,花好月圆人又散……”

“……散?”一把清冷的嗓音唤回了扁络桓的神智。

被酒液浸湿的发丝黏在脸颊上有些痒,他捋了捋头发,顺着声音回头望去,看见山崖对岸站着一个人。

那人负手而立,衣袂在山风中猎猎作响。他内力极高,即使隔着百丈山崖,声音依旧浑厚清晰,如同在耳边说话一般。

扁络桓看到来人有些心虚,一个翻身从铜蟾蜍上滚下来,“……老大。”

“罚你来看守机关,你就是这么看的?”

我这不是在看吗,看的可仔细了。扁络桓默念道。

对付葛清霏的那套诡辩可不敢拿出来对站在山对面的人用。

会被罚的更惨。

嬴旭危站在山崖那端,隔着百丈远,扁络桓看不清他的表情。

山风刮起玄铁链,环扣之间相互碰撞,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像是有人抚琴奏乐。

除此之外,两人之间只有沉默。

由于醉酒,扁络桓有点发晕。

站了一会,感觉浑身脱力,于是又趴回铜蟾蜍上,一手拖着下巴,壮着胆子对着山对面的人喊道:“二姐出门办事,小媛被禁足,我又被罚来看机关,我们四人天各一方,这不是‘散’了吗?”

嬴旭危沉默,过了半响,说道:“听起来挺有道理。”

见他不生气,扁络桓打蛇随棍上,又喊道:“对于我们来说是散,对于其他人来说可是良辰吉日,有情人相聚的日子。”

见嬴旭危不解,又好心的解释道;“今儿是七夕,牛郎会织女。”

说罢,指了指玄铁链,“鹊桥。”

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牛郎。”

那织女是谁,不言而喻。

又瞧了一会,见嬴旭危没有反应,心里暗道一声没趣。提起酒壶,准备再灌一口时,听到铁链撞击发出的清脆声响。

扁络桓回头一看,只见嬴旭危踏上玄铁链,向他走来。

横贯悬崖的铁链,被山风吹得摇摇晃晃,但嬴旭危却毫不在意。半掌宽的铁链,他脚步悠然,走得如履平地。

满月穿过云雾,光芒如银缕一样迸射出来,把他拢在了银光之中。发丝被山风吹起,月光倾泻而下,在白发上镀了一层银,熠熠生辉。

黑色的衣袂在风中翻飞,发出猎猎声响,白发青年踏月而来,身姿竟如谪仙一般。

扁络桓有些看呆了,不由得迎了上去。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铁链中央。

万丈悬崖就在脚下,让他有点发憷。

嬴旭危在他半尺远的地方站定,距离近的能看到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

盯着眼前人的脸,扁络桓脑袋空空,满腹说辞竟被憋在肚中,无处施展。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嬴旭危开口了:”……谁是织女?“

在意的居然是这个,扁络桓回过神,挠了挠脸,说道:“行行行,老大你是牛郎,我是织……”

话没说完,就感觉腰间一紧,竟是被人提了起来。

瞬间失重,让喝多酒的青年胃里翻江倒海,没等出声抗议,接下来的景象,让他恨不得赶紧晕过去。

嬴旭危提着他,足尖轻点,从锁链上跃了下去。

虽然手里提了个人,但白发青年像是没感觉到重量似的,身影在崖壁上跃动着,步伐轻盈,几个起落,就到了崖底。

脚刚落地,扁络桓立刻滚到一旁,捂着胸口,迫不及待的吐了一地。

老大就是与众不同,他边吐边想,别人都是沿着山路盘旋向下,他倒好,直接一跃而下,难怪每次都比我先到山脚。

见他吐够了,嬴旭危说道:“自己爬回去。”

说完,转身就走。

开什么玩笑,这么高的山我一个醉酒的人怎么能爬得回去。扁络桓想着,扑身向前,抱住嬴旭危的腰,手指紧紧扯住他的腰带,脑袋在背后胡乱蹭着,连声道;“老大你别走,老大我错了,为表歉意,我请你喝酒。”

“……”

看着像是扒住救命稻草一般扒在自己身上的青年,嬴旭危缓缓点了点头。


七夕佳节,夜市上的店家早早的挑起灯笼,对着来往的商客卖力的吆喝着。少女们摇着手中的轻罗小扇,偷偷瞧着来往的少年郎。一个不小心,指尖碰到一起,便羞红了脸。烛火透着红布,映着漫步在街头的一对对有情人,一派旖旎景象。

软红十丈,千景繁华,却被深巷中的一盏孤灯隔绝在外。

这巷子很深,两边没有商铺,来往的行人很少。高耸的围墙把万家灯光围在院中,吝啬到没有一丝光线探出墙外。

只有面摊上挂着的一盏油灯,在巷子里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灯光昏暗如豆,一个老叟站在灯下,手里拿着抹布,正弯腰擦拭着桌子。他动作缓慢,但双手透着力道,乌黑的桌面竟被他擦的有些锃亮。

见有客人来,也没有招呼一声。

扁络桓见店家态度冷淡,也不恼火,他摸摸鼻子,对老叟说:“两碗阳春面,两坛烧刀子。”

末了,又加一句:“别掺水。”

老叟哼了一声,把抹布甩在肩上,颤颤巍巍向后厨走去。

扁络桓拉了张凳子,拿布擦了擦,把嬴旭危引过去坐下,神色有些不好意思:“这家面摊虽小,不过味道还不错,老大你一定会喜欢的。”

见嬴旭危不说话,又兀自的说了起来:“这阵子我看守机关,半夜饿了,就下山来他家吃碗面。吃了半个月,欠了不少酒钱和面钱,老大你既然来了,就一块帮我还了吧。”

说罢,还从怀里掏了几个铜板,在桌上排成一排,“你帮我还债,我请你喝酒。不过身上只剩这么多了,满打满算只能买坛烧刀子,还是掺了半罐水的那种。”

这酒真是请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嬴旭危眼眸半垂,看着眼前双手抱胸,一副无赖样的青年,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指尖微微发力,银子在空中划过优美的曲线,稳稳当当的落在老叟的钱盒中。

扁络桓见状,抚掌大笑,转头对店家说道:“老人家,欠了半个月的帐今天一笔勾销,对了,再来半斤牛肉,面也记的多加两刀。”

“……”

开始有点后悔跟他来了。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老叟拖着有些佝偻的身躯,端着两碗面从后厨走出。

面碗与桌面碰撞发出碰的一声,老叟把两碗面放在桌上,力道之大,让面汤撒了一点出来。

扁络桓摸摸鼻子:“不是帐都还清了吗,怎么脾气还这么大。”

白吃白喝半个月,人家没拿棍子把你赶出去已经是客气的了,嬴旭危没有好心提醒他。

提起筷子刚夹了一刀面,就看见扁络桓夹了片牛肉放到他碗里,嘴里还招呼着:“老大快吃,今天七夕我请客。”

究竟是谁请谁,嬴旭危有点哭笑不得。


三坛酒下肚,扁络桓感觉自己坠入太虚幻境之中,一阵仙风吹来就能卷着他飞升。

就在试图去扑捉眼前的金星时,听见嬴旭危开口说该回去了。

是该回去了,仰头把坛内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头滑下,烧的喉咙隐隐作痛。

出了小巷,发现已到子时,原本繁华的街道没了人烟,空旷的有些寥落。

两人就这样慢慢的走着。

看着两旁的花灯,扁络桓突然来了兴致,低声吟到:“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念着念着,竟生出些伤春悲秋之感。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声音越来越小,念到最后,竟已听不见。

一首词念完,目光对上了走在身旁的嬴旭危,心脏蓦然停了一拍。垂在一旁的手指动了动,试探着去勾白发青年的衣角。

指尖刚挨到衣角,随即缩了回来,像是碰上了烧红的烙铁一般。

想什么呢,扁络桓咬了下舌尖,果然是喝多了。


“刚才在山崖,你唱的是什么?”嬴旭危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嗯?”

“我问你,在山上唱的是什么。”

“没看出来老大你还挺诗情画意,”扁络桓笑道:“是人意共怜花月满,花好月圆……”

还没说完,手就被人拉住了。从掌心中传来的温度,向电流一样窜过躯体,让他感觉浑身发热。

“后面的呢?”见扁络桓手足无措,从脸颊一直红到脖子,嬴旭危声音带笑的问道。

憋了半天,扁络桓满脸通红,磕磕巴巴的接了句:“……人常在。”

嬴旭危像是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握着扁络桓的手,拉着他缓步向锁河山走去。

他们手牵着手,走的很慢。

慢到扁络桓觉得这条路一辈子也走不完。

不管前路有多崎岖,他们会一直这样,并肩而行。

直至尽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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