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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神说,那个谁,太亮了,调暗点!
于是,便有了黑夜。

【仙剑六】(嬴旭危X扁络桓)往事随风18

酒过三巡,扁络桓脸颊微红。酒精在血液里飞速的流淌着,让太阳穴隐隐作痛。按了按额角,醉酒让他头脑有些昏沉,起身想到塔楼边透口气,还没走到两步,脚下一个踉跄,就跌倒一个人怀里。

微凉的衣料略微唤醒一丝神智,懵然抬头,便对上嬴旭危的目光。

即使半坛酒下肚,那人的眼底依旧清亮如水。

与扁络桓相处十年,嬴旭危对扁络桓的一举一动可谓是了如指掌。刚起身,不用看他那摇摇晃晃的步伐,嬴旭危就知道他要摔倒。

果不其然,没走上两步,青年脚步一蹶,在即将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嬴旭危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凌空搂住了他的腰。

瞬间的失重让青年像是攀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角,一刻也不肯放松。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扑在怀里,感觉肯定不太好受,何况这名男子醉如烂泥,全身的筋骨像是被人抽了一般,站也站不直。

扁络桓倚在嬴旭危胸前,全身的重量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提起几分力道想把挂在身上的青年移开几寸,却没想到自己的力气已不如从前,一只手竟然没法将人提起。

左手蓦然失了力道,让嬴旭危的身影有些不稳。被向着眼前倒来的重量逼着后退了两步,一个不留意,脚跟绊倒了地面凸起的木纹,两人相拥着向地面倒去。

倒下的时候后背撞击到地面,加上趴在自己胸口眼眸半垂的青年,让嬴旭危眼前阵阵发黑。

雾魂耗掉自己太多精力,现在居然连一个人也拉不住了么。

暗自苦笑一声,伸手去推压在身上的扁络桓。推了几下,青年纹丝不动。又加了几分力,还是没法挪开一分——越是推的用劲,粘在自己身上的人越是扒的紧。

两人较劲半天,竟是没有离开一分距离。

简直像一只饿了几天突然见到食物的树懒,嬴旭危有些好气的看着扁络桓。也罢,既然推不开,就随他去了。

见嬴旭危不再推他,青年拽住衣角的手放松了几分力道。他趴在嬴旭危身上,脑袋在胸口蹭了蹭,舒舒服服的呼了口气。

微热中带着酒气的气息呼在颈边,一阵一阵的,让人感觉发痒。但怕惊动眼前的青年一般,嬴旭危并没有动,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听着近在咫尺的青年发出平稳的呼吸声,以及,心脏在胸腔中跳动的声音。

他们的心,第一次如此接近。

抬手抚上青年有些凌乱的额发,指尖滑过发丝,触感冰凉。怔怔的看了会挂在头间的明月,白发青年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月光洒在两人身上的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扁络桓感到有些渴。他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手在身下胡乱的摸索着,想去掏挂在腰间的酒壶。摸索了半天,酒壶没摸到,倒是摸到了个软绵绵的东西,温热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

记的自己是在塔楼上喝酒,他思忖道,自己酒量一向不太好,难道是喝醉后老大把他送到客栈去了?

想法一冒出头,立刻被打消——月亮明晃晃的挂在脑袋正上方,世间好像没有哪家客栈的客房是露天的。

颤颤巍巍的转动着脑袋,映入眼帘的事物让青年的脸色变幻莫测。

先是煞白,随即流露出三分不可置信外加七分诚惶诚恐,不消片刻,又变的通红,红色从脸颊一直蔓延到颈子,连耳根都红的发亮,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熟透的番柿。

赶忙起身,青年动作矫捷的向后退去,速度如脱兔一般,两步就窜到了栏杆旁,全然无前个时辰醉如烂泥的窘态。夜晚的风有些凉,但吹不散浑身的炽热。如果三个时辰前,扁络桓还只是觉得这个塔像个烤炉,那现在简直就是个烧着的柴火堆,自己正在被五花大绑的架在中间烤。

把嬴旭危当成了肉垫,趴在上面睡了不知多久,一想起这事,就感觉有人往柴火堆里添了几桶油。

对于他的窘态,嬴旭危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动作优雅的起身,捋了捋被压皱的衣襟,过了半响,才不急不慢的开口:“醒了?”

见他如此悠然,扁络桓感觉脸上的火又烧了三分,让他恨不得找个冰窟跳下去消消火,或者拔腿就跑。

但这两个选择都没法实现,只因为嬴旭危双手背后,施施然的站在那里,就让他的脚步无法挪动半寸。

全身上下大概只有脖子还能动,扁络桓对着白发青年颔首的动作有些僵硬:“嗯。”

“睡的如何?”

“……有点硬。”

“那就好。”

这有些驴头不对马嘴的对话让扁络桓没法接话茬,只能站在一旁假装四处看风景。现在已是寅时,城中一片漆黑,偶尔几点灯火在巷子里忽闪着,随着打更人的梆子声在夜色中缓慢飘动。

听着打更声越飘越远,扁络桓的心境也平静下来。回过头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事物,隔着几尺距离对着嬴旭危掷了过去:“这个送你。”

在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嬴旭危收到过不少“礼物”。有时是师父的出门带回的手信,有时是门内的突发琐事,有时则是需要帮闯祸的某人去担师父的责罚。

但是从来没有人送过他这个。

见嬴旭危望着手中的花有些发怔,扁络桓笑的更开心:“这可是我趁着月圆摘的,对老大你的病情可是大有好处。”

原来是草药,表情又恢复到了平时波澜不惊的模样,白发青年对着靠在栏杆上的扁络桓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知晓。

“哎哎,这可不是普通的草药,老大你知道这叫什么么?”

没有给嬴旭危回答的空档,青年接上话茬,开始自言自语起来:“这叫月见草,只有在月圆之时花才会开。在花开之时取其枝叶入药,药效方能达到最高。而且这花还有个寓意……你知道是什么么?”

摇了摇头,嬴旭危对药理知晓的不多。

见他不知情,青年舒了口气,转身趴回围栏上,单手托着下颚,望着远方的目光有些寂寥。

不知道也好,不然可能还会徒增烦恼。嬴旭危以为是草药,那就是草药好了。至于这草药上盛开的花代表什么,就让它成为一个秘密,一辈子埋在心头。

只是望你多年之后还能记得,在景安的西北塔楼之上,曾有人送过你月见草。

 

天边泛白,眼见太阳即将跃出地平线,扁络桓回过头,目光直视嬴旭危。

有些悲哀的神情让嬴旭危一怔,他见过眼前的青年很多种表情,开心的,失落的,得意的,但很少见过这种。

哀伤中带着决绝。

“……老大,”青年缓缓开口,“上次你说过接下来的计划,你……真的决定这么做?”

“……是。”

“即使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是。”

“即使被世人唾骂也无所谓?”

“……是。”

“即使,即使……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也无妨?”

“……是。”

一连串的是,扁络桓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太了解嬴旭危,那个人能为信念牺牲一切,何况一些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事情。

“这是条万劫不复的道路,”扁络桓仰起头,望着天空的双眸有些空洞,“做了,就回不了头了。”

“……我知道。”

所以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嬴旭危眼底流露出的坚毅与为难,让扁络桓笑了笑。

重新趴回栏杆上,望着在晨曦中渐渐苏醒的城镇,青年喃喃道:“我知道你不想把我牵扯进来,可是已经太迟。当我知道你计划的那一刻起,就脱不了身了。”

你可以走,嬴旭危的目光给了扁络桓回答。

青年嘴角上扬,拍了拍白发青年的肩膀:“老大你太小瞧我,我还是有点用的。这路太坎坷,你需要人来陪你走完。”

“只不过这样,就没法开面馆了。”

“面馆?”话题转变的太快,让嬴旭危有点摸不着头脑。

白发青年脸上茫然的表情让扁络桓笑出声:“干了这事,我们肯定遗臭万年,搞不好还会被官府通缉,以后像景安这样的城镇,肯定是没法呆了。”

“这和面馆有什么关系?”

“老大你居然不记得了,”嬴旭危的回答像是伤了他的心一般,扁络桓故作姿态的捧着胸口,“去年中秋,你答应我以后不做统领了去景安开面馆的,这样我就能天天吃你做的面,还不用给钱。”

“……”

“……那我在旁边支个摊卖点草编,付你三餐面钱?”

“……”

“说笑说笑,”望着嬴旭危有些变黑的脸色,扁络桓连忙摆手,“干完这一票,我们可是千古罪人,倒贴人钱也没人敢光顾我们的生意,我也就是随便想想。”

走回嬴旭危身旁,和他并肩站在高塔上,扁络桓眺望着升起的朝阳,缓缓说道:“不过,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奉陪到底,谁叫我是你师弟呢。”

这样的血路,怎能让你一个人走,这份罪孽,怎能让你一人来抗。况且,这路上充满荆棘,你一人独自前行,我不放心。

旭日东升,太阳终于从远处的山峦中跃出。光线穿透朦胧的薄雾,从云缝中迸射出来,驱散了清晨中微寒的水气。

“老大。”

“嗯?”

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扁络桓一字一字道:“这一世,我陪你到底。”

黑发青年背光而立,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了层金。嬴旭危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知道,那神情一定充满决绝与坚定。

“……好。”

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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