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mogo

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神说,那个谁,太亮了,调暗点!
于是,便有了黑夜。

[FF15](AR)Turnaround

Ragnarok一个番外,ooc,雷,慎入
说是AR,但大舅没出场

深夜。
侍卫长推开房门,室内灯火昏暗,他驻足片刻,轻声对着仍然坐在书桌前的青年说:“殿下,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么?”
“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青年头也不抬地回答到。
侍卫长顿住,手里攥着的羊皮纸被汗水浸湿。这张皮纸半小时前经过重重哨卡传递到他手中,当时他扫了一眼就变了脸色,当即下令封锁进城关口,自己则急忙赶往王城汇报。可到了门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纸上记载的事情太过不可思议,他没法开口,说出来的那一刻他会觉得自己疯了。
“有什么事?”青年终于注意到欲言又止的侍卫长,放下手中的笔抬起目光。
“殿下…”侍卫长走近,将羊皮纸摊在桌上,不敢抬头。
皮纸一点点展开,侍卫长感到青年原本有些不耐烦的眼神变得尖锐,像是钢针一般扎透皮纸。最终,青年抬起头,目光扫过侍卫长,眼底凌厉如刀的光芒一闪而过,转瞬恢复平静。
侍卫长打了个寒颤。
“有其他人看过这个么?”
“没有,收到之后立刻给您送来了。”
“是么,”青年点头,“你今晚没有接到什么急报,也没有来过这里,清楚了么?”
“殿下…?”侍卫长有些困惑,可青年面无表情的脸庞让他没法出声。
“你接到了一份书信,但只是个无聊的恶作剧。你今晚在街角酒吧,喝了几杯啤酒,然后和一群士兵拼酒拼到天亮,等醒来时信上写的什么已经记不清了。我说的,你听清楚了么?”
青年的语气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平时庄重威严的青年坐在书桌前,双手撑着下颚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摇曳的火光映在他的眼瞳中,莫名的显得妖异。屋里很暖,可侍卫长却感到冷汗顺着背脊滑下,一股莫名的恐惧攫住了他的神经。
“是的,殿下,今晚我没来过这里,也没见过您。”
“你可以走了,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门阖上,青年仿佛被抽干力气一般跌坐在椅子里,他眉头紧皱.片刻之后他走向窗边,攥紧窗帘用力一扯。
厚重的布料像撕裂的画布一般一分为二,青年阴沉着脸,透过玻璃看到一张脸庞正平静地望着他。
青年突然笑了,他感到这幅场面有些滑稽,黑夜如刀,将两张极度相似的脸分割地很远,而他们还能在彼此的眼中望见自己的倒影,
红色的卷发,消瘦的脸颊,甚至连眼角的纹路都异常相似,除了眼睛,那几乎是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青年推开窗户,手指卡住不速之客的咽喉,将他拖进室内。
“你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艾汀…?”
窗外的人几乎没有反抗地被拖进房间,室内火光昏暗,但这微弱的光好像还是能灼伤他一般,他佝偻着背躲进阴影里。
青年双手抱胸,面无表情打量着他。
艾汀似乎被青年冷淡的眼神审视的不自在,他表情犹豫,片刻之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我……我看到了这个。”
皱皱巴巴的纸面上布满晕开的墨迹,原本的内容早已看不清。艾汀对待它的态度仿佛那是一件易碎的珍宝,慎而重之地把它递给青年。
青年扫了一眼,没有接。他不用看也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让我见她。”见青年没有搭腔,艾汀轻声重复,“让我见她一面。”
青年依旧面无表情,在他的记忆里,眼前的男人从来没用过如此卑微的口气和他说过话。艾汀·路西斯·伽拉姆永远都是高高在上、俾倪一切。他还记得他得胜凯旋的那天,红发男人在鲜花和欢呼的簇拥中,风光无限的走进王都。那景象像是一副极具宗教感的油画,未来的王在圣光之下走向祭坛,千千万万的人匍匐在他的脚下高呼万岁,天空都被人群的喜悦染成了金色。
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却是衣衫褴褛,凌乱的头发遮住额头,额发下的眼睛空洞又平静。光线在他身边冷却死亡。
“你一直是她最偏爱的那一个。即使她有众多的孩子,你对她来说永远是不可替代的。”
“即使我们长的如此相像。”青年笑起来,抬手抹去艾汀脸上的污迹,“但你永远是她最喜欢、最引以为傲的那一个。”
“即使……你变成了一具使骸,她依旧爱你。”笑容止住,青年的表情重归平静,手指却闪电般的卡住艾汀的咽喉。指节收紧,喉骨在重压之下发出咯咯声响。
“让我见她。”
“不行。”青年斩钉截铁的拒绝。
“她是我的母亲,我有权利见她!”
“你的母亲?路西斯的王后是王储艾汀·路西斯·伽拉姆的母亲,而王储殿下一年前就病故了。”
“所以,”青年欺身向前,饱含怒火的眼神如刀锋一般切在艾汀脸上,“你到底是谁?”
艾汀愣住,眼前人的脸庞微微扭曲,体内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苏醒过来,他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让我见她。”艾汀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的回答依旧是不行。你知道么?即使你变成了现在这样子,也依旧习惯用上位者的语气发号施令。你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俾倪众生的样子。但实际上,你只是个被神选中,又被神抛弃的可怜人。”
“让我见她。”艾汀又重复一遍,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见她?用你现在的样子么?”
青年走近,钳住艾汀的上臂把他拖到镜子前。
艾汀垂下头,不敢去看,身后的青年冷哼一声,抓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的视线对上镜子里的影子。
镜子里的人衣衫褴褛,身形因照在身上的火光微微颤抖。脸上、手上覆着灰泥,一头凌乱的红发覆住他消瘦的颧骨,眼眶深陷,流浪和病痛将他侵蚀成了一具骷髅。
他颤抖起来,壁炉里映的火光几乎吞没了他。
“从我记事开始,你一直就是周围人的焦点,所有人都在谈论你,说你是多么的优秀,将来必定是一位能光耀大地的路西斯王。我也是如此的期待着,期待着有你在的路西斯永远繁荣昌盛。”
艾汀沉默。繁荣昌盛,这词现在听起来无比刺耳,繁荣的背后永远是积累成山的白骨,现在他也成了维持这份繁荣的牺牲品之一。
“你如期望中的那样做到了。那段时间,可能是路西斯最好的时光。因为你,星之病不再蔓延,人们的脸上也重见笑容。还记得你治愈病痛凯旋归来时的场面么,真好啊,人们高喊着你的名字,为路西斯即将诞生一位贤王而感动落泪。”
“别说了。”艾汀垂下头。
青年像是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似的,仍然自顾自地说着,“可是没过多久,他们发现他们的王渐渐偏离他们的理想,他会生病,会感染绝症,也再也抽不出余力来治愈他们。”
“恐惧再次蔓延,甚至有传言说路西斯王被水晶舍弃,变成了使骸。使骸啊,那种肮脏邪恶的东西怎么能留在因索姆尼亚,恐慌的人们举着火把逼近王宫,哭泣着要求你出来见一见他们。”
“可是你怎么能出来?那时候的你已经与使骸无异,连平时最敬畏你的侍从都不敢靠近。众议院的长老们讨论要处决你,因为世人不能知道他们的王变成了一具使骸。”
青年低声笑起来:“他们讨论出的结果居然是由被推选成新王的我来杀你。”
艾汀闭上眼,耳边又回想起他年迈的母亲苦苦哀求的声音。他的弟弟提着剑,眼神晦暗不明,众议院的长老们站在他的身后,惊惧的眼神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推着青年把剑刺入他的胸膛。
他站在那里,身周的光在他身上暗了下去,全身的血液像是结成了冰,冻的他每一寸骨头都痛了起来——在他被人民抛弃之后,他所爱的人也将他抛弃了。
“那些被你救的人又是怎么样对你的呢?当你不再神圣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呢?他们高声嚷着要烧死你,因为他们心中的王永远神圣,永远不会染上绝症,永远会为治愈他们而努力下去。”
“你没达到他们的期望,艾汀,”青年轻声说,“所以他们要烧死你。”
“你选择了站在他们那一边。”艾汀说。
“当你坐在这个位子上的时候,也会身不由己。我不想杀你,可是不得不做。王只能忠于水晶和路西斯。”
“你是我的弟弟,我爱你,可连你也抛弃了我。”
“是啊,站在你那边的只有母亲,所以在她病逝的时候,你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也要回来见她。但你来迟了,她已经下葬了。你所爱的人对你弃之如敝履,你所救的人避你如同瘟疫,连唯一一个为你求情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路西斯已经没有任何值得你留恋的东西。”
“我遵守了我的承诺,你也应该遵守你的诺言。”青年盯着艾汀的眼睛,“她求我不要杀你,我做到了。你也应该遵守你的诺言,永远不要再踏入路西斯。你现在离开的话,我可以当做没见过你。”
青年抽出佩剑,剑锋直指艾汀。壁炉里烈火熊熊,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而艾汀只感到刺骨的冰冷。
他的弟弟,又一次拿起剑指向他,而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为他跪地哀求了。
他所爱的人、爱他的人都已经死了。
“你还要再杀我一次么,伊祖尼亚,我的弟弟?”
“我不得不杀你,”青年低声说,“世人不能知道他们敬爱的王变成了一具使骸。”
“是啊,”艾汀笑起来,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他仅存的血亲。他一步步向前,直到青年的剑柄抵上他的胸膛。剑刃穿胸而过,黑暗中,他看不清摇晃的剑锋,血液早已冷去,他只感到刺骨的冰凉。
“看啊,你杀不了我。”艾汀用沙哑的声音说,“我是路西斯的王,王永远不会怯懦卑微的死去。”

很多年后。
神影岛上一座不起眼的石屋在一场地震之下终结了使命,塌成了一堆石块。民众忙着抢救自己的财产,没人注意到坍塌的废墟之下伸出一截手臂。
手臂动了一下,接着是第二下,路过的人群终于发现石碓之下的异动,合力将压住手臂的石块推开。
石块下压着一个人。
人群合力把他拖了出来,奇迹般的,男人身上没有一点伤痕。
“现在是谁在统治路西斯?”
把他拖出来的人一怔,这个看不出眉目的男人躺在地上,双目直视天空,问出了个奇怪的问题。
人群中有人回答了他。
“原来过去这么久了。”男人轻声说。
“你没事吧?在这里没见过你,你叫什么?”
“我?”男人想了想,突然笑了,“我叫艾汀·伊祖尼亚。”
他忍不住要用这个终结了他虚伪幻想的人作为自己姓名,即使这个名字的主人已经留在了几百年前,而他还要在漫长的岁月一直走下去。
在他永无止境的生命里,这个名字会一直提醒他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的天真和可笑。
“我是路西斯的王,王永远不会怯懦卑微的死去。”
他笑起来,想起了当年的誓言,他想要有尊严的死去,而神却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他唯一的弟弟用剑刺进了他的胸膛,而他只感到微微的冰凉。
他从未死去,又从未存在。他只是个被铁网束缚住的游魂,带着诅咒和病痛永远的行走在荒芜的大地上。
他已不再是路西斯的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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