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mogo

【仙剑六】（嬴旭危X扁络桓）往事随风08

扁络桓最近看见嬴旭危都绕道走。

即使躲不过去被撞个正着，也只是立正站直问声好，随即飞速离去，眼神不敢在嬴旭危脸上停留半秒。

原因无他，自己每次昏倒都被嬴旭危撞见，而且每次都是被他抱回房的。

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丢人丢大发了。”醒来后的扁络桓咬着被脚，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至于昏倒的缘由，还在于前些日子嬴旭危答应和扁络桓对练。

关于练功，扁络桓虽不是出于自愿，但还是咬牙坚持下去。即便每次都以体力不支或是被麻药反噬晕倒在嬴旭危脚下告终。

但一想到自己昏倒之后会被嬴旭危抱回房，扁络桓就觉得没脸直面他家老大。

于是他开始躲躲闪闪，刻意回避，以免和嬴旭危产生更多的接触。

但嬴旭危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每天定点定时来到扁络桓的房间，不敲门便长驱直入，将还在睡梦中的少年拎起，丢到练武场。

既然身为驭界枢的统领，就要有相应的实力。

扁络桓这个小统领做了几年，将驭界枢弄闹鸡飞狗跳之后，他的好日子终于结束了。

一大早，嬴旭危接到弟子传信，说在外云游多时，已有将近一年没见的师父即将回山。

信中写到，按照行进速度，师父午时之后便会到达驭界枢。

照例，为了迎接师父归来，嬴旭危命人早早打扫好师父的房间，以备他老人家休息。

但午时未到，正门突然大开，远远望见一蓝衣青年踏风而来。

他跳下飞行机关，低头掸了下衣袖，然后从怀中抽出发带，将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发梢重新系好。

等他整装完毕，抬眼便见到三个徒儿排成一排站在面前。

来的真快，他心想，随即笑眯眯的望着三个徒儿，说道：“旭危，清霏，小桓，为师给你们带了个棒的不得了的礼物。”

嬴旭危蹙眉，每当师父露出这个表情，事情往往都不会太好。

果不其然，师父变戏法似得从背后的布兜里掏出个物件，塞到嬴旭危怀里。

白发青年定睛一看，是一个刚满一岁的小娃娃。

小娃娃被动静吵醒，粉嫩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眯着眼好奇的四处张望。当她看见赢旭危蹙着眉，表情显得有些僵硬的脸之后，放声大哭起来。

仿佛见到罗刹般凄厉的哭声吵得嬴旭危脑仁痛。

“你吓着她了。”师父瞥了一眼嬴旭危，目光中透着些责备，他从嬴旭危怀中将孩子抱起，转身塞到葛清霏手里。

“这孩子叫琦里小媛，以后就是你们的小师妹了，你们三个要好好照顾她。”

嬴旭危沉默，他对小孩子一向没辙。从小，孩子们就有些怕他，一些年岁比他小许多的娃儿，一见到他就会哭着跑开，仿佛遇见了凶神罗刹。

扁络桓倒是对这个新师妹很感兴趣。

他围着葛清霏转了几圈，左看右看，最终忍耐不住，伸手戳了戳孩子软绵绵的小脸。

见小娃儿瘪瘪嘴，准备嚎的更甚之时，扁络桓做了个鬼脸，把刚才还在嚎啕大哭的小女娃逗得破涕为笑。

真是逗孩子的一把好手，嬴旭危想，以后就让他来带。

蓝衣青年矗在一旁，看着嬴旭危面露为难，葛清霏和扁络桓围着哭泣的女娃手忙脚乱，不禁嘴角微扬，轻笑出声。

他抬起头，目光深深扫过大厅，在每件摆设上都停留许久，似要将这一切永远铭刻在脑海之中。

就在他转身离开之时，嬴旭危走上前，说道：“师父这么快就要走？”

“新任四统领已齐，为师心愿已了，是时候离开了。”师父并没有停下脚步。

“……您是不打算回来了么？”

蓝衣青年没有回答他，径直向书房走去。

“我一直就想问，”扁络桓看着嬴旭危望着师父离开的背影沉默不语，凑上前说道：“师父的头发和老大你一样，都是少白头吗？”

“……不是。”说罢，嬴旭危转身向里厅走去。

那是天谴所致，嬴旭危并没有说出。

嬴旭危是在十岁的时候被师父带上山的。

他自幼父母双亡，孤身一人。

那天，一个蓝衣青年乘着奇怪的机关出现在他面前。

只见那人跳下机关，对着嬴旭危上下打量一番，笑道：“少年我看你天资聪颖骨骼清奇，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来当我徒弟绝不吃亏，你看如何？”

那蓝衣青年自称姓嬴，是某个神秘组织的三统领，会一些奇门遁甲之术，对医理也颇有心得。

过了两年，师父又带回来一个女孩，他把女孩带到嬴旭危面前，说这是你师妹，叫葛清霏，要好好相处。

然后就是扁络桓，现在又来了一个琦里小媛。

很久之后，从师父书房的暗格中留下的一些书信，嬴旭危得知，上任的四统领的姓氏和他们一样。

当年初见师父，师父的头发还是黑色的。

嬴旭危因为天生白发，从小遭受不少歧视。对师父的一头黑发，他是有些羡慕的。

后来师父却一夜白头，内腑也急剧衰败。年少的嬴旭危望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师父，缓步走上前去，握起他的手，心里吃了一惊。

手凉的不像个活人。

片刻，蓝衣青年恢复意识，虽然面色虚弱，却仍然笑的如往常一样。

嬴旭危看见师父醒来，松了口气，但看见他满不在乎甚至有些如释负重表情，顿时觉得有点可恨。

这人实在太不珍惜自己。

七天前，他看着师父为了一人，擅动雾魂之力妄图为其延续性命，甚至甘愿遭受天谴。

然而，雾魂掌管时间，不是生命。即使动用，也只能减慢逝去的速度。

最终，在那人即将断气之时，蓝衣青年再次打开时空缝隙，将人送入时间禁锢。

在禁锢中，时间停滞不前。那人将永生永世昏睡在雾魂之中。

他想问师父，为了保住一个将死之人，甘愿遭受天谴，值吗？

但嬴旭危终究没有问出口。

因为他知道，即使问了，师父也不会回答。

在蓝衣青年离开之前，他把嬴旭危叫到书房。

“旭危，”蓝衣青年抬起手腕，一道炫灿的光环围绕着他的手踝微微转动，“今后，雾魂守护是你了。”

嬴旭危低头，看着一道光环出现在自己的手腕上，他低头瞧了片刻，说道：“师父，你不怕我监守自盗吗？”

蓝衣青年笑了。

“你和我不一样。你行事缜密公私分明，而我却……”他顿了顿，眼神随即变得有些空洞，叹道：“私心太重。身为守护却为了一己私欲擅动雾魂，以致遭受天谴，命不长久。”

你将会是个合格的守护。师父走之前，拍着嬴旭危的肩膀，然后大笑着离去。

嬴旭危感觉到，师父不会回来了。